课程内容
I. 犹太教导论及考古发现
在这一堂课,我们要来概述第一世纪的犹太教,作为探究新约圣经宗教背景的总结。接着,我们也会来讨论考古研究对新约圣经研究的重要性。
II. 犹太教
或许有人会说基督教是起源于犹太教的,这就是为什么认识第一世纪的犹太教,对所有认真研究新约圣经的学者来说是那么重要──相信对你来说也是如此。
犹太信徒追溯他们的信仰源头至亚伯拉罕(对基督徒来说也是)。他们相信雅威(Yaweh)呼召了亚伯拉罕和他的后裔,成为世上万国的祝福(创世记12章3节)。 这个呼召包含了(1)承受土地的应许(创世记12章1节),(2)建立一个民族(创世记12章2节)和对普世的应许(创世记12章3节)。上帝对亚伯拉罕的启示被视为永恒的盟约(创世记15章18节)。也就是说,上帝与亚伯拉罕及其"世世代代的后裔"立了一个约(创世记17章7节),犹太人认为这个约直到如今仍然有效。
A. 经文
犹太教的根基,是出自于上帝在希伯来文圣经的启示和口传律法。口传律法就是上帝在西乃山上颁布给摩西的《妥拉》的注释。希伯来文圣经包括律法书(Torah)、先知书(Nebi’im)及圣卷(Kethubim)。其正典包含二十二或二十四卷书(有些人将耶利米哀歌并入到耶利米书,也将路得记并入士师记),这些内容相当于基督教旧约圣经的三十九卷书。
上帝在带领以色列人逃离埃及之后,在西乃山上将《妥拉》启示给摩西。不过,在希伯来文中,"妥拉"这个词并非我们今天通常所理解的"律法",而是"训示"。对犹太人来说,上帝借由《妥拉》启示了祂期待他们如何生活的原则(诗篇119篇1至8节)。由于祂是圣洁的,因此祂的百姓也应当圣洁(利未记19章1节)。
《妥拉》是犹太教的根基,先知书则被认为是先知宣讲上帝话语的内容。每逢安息礼拜,人们都会一起阅读《妥拉》及选定的先知书经文(haptarot)。从实质上来看,先知书通常被视为《妥拉》的应用(halakot)。而且只要圣殿还在,祭祀制度就是犹太教献祭体系的根基。
B. 敬拜场所
在基督教一开始出现的时候,遵从《妥拉》的犹太人会在两个场所敬拜上帝:犹太会堂和圣殿。虽然旧约圣经并未提及犹太会堂,犹太会堂却是新约时代犹太人的生活中心(马可福音1章21节,6章2节;路加福音4章16节、31节,6章6节)。犹太会堂不仅遍布在巴勒斯坦地区,也遍及罗马帝国全境。
在使徒行传,雅各提到"从古以来,摩西的书在各城有人传讲,每逢安息日,在会堂里诵读"(使徒行传15章21节)。虽然我们无法知道犹太人第一次在会堂的聚集,是发生在他们被掳到巴比伦时、在被掳归回时,还是在两约之间的阶段,但是最可能也最合理的情况是:犹太人在被掳到巴比伦时,就已经开始在会堂中聚集团契、接受教导、一同敬拜上帝。传统上认为,在主后70年耶路撒冷城被毁时,城中共有480间犹太会堂。
在耶路撒冷附近的俄婓勒(Ophel)有一块立于第一世纪早期的碑文,内容清楚描述了会堂的作用:"阅读律法和教导上帝诫命的地方"。在同一个地方还发现了一个供水充足的小客栈,可能是为着从远道前来圣殿的朝圣者提供歇脚之处。只要有10名年满13岁的犹太男性就称为minyan,意符合举行正式礼拜仪式的法定人数或是quorum建立犹太会堂最低的人数要求。犹太会堂的领袖被称为会堂总管(archisynagogos),或会堂主持人。另外,在卡里亚(Caria)的士每拿(Smyrna)和梅诺突斯(Myndos),有些相对晚一点写成的碑文告诉我们,会堂有时会由妇女来管理,不过这个说法迄今仍有争议。
巴勒斯坦境外建立的犹太教堂和犹太教宣传,在一些希腊和罗马人心中产生了很好的印象,以致他们后来也归信了犹太教。这些人有时被称为"敬畏上帝"的人。于是,犹太会堂、学校及其管理者在希腊罗马世界蓬勃发展,并为后来的基督徒提供了许多可供效法的榜样。
犹太会堂是教学的中心,圣殿则是用来献祭的地方。由所罗门所建的第一圣殿(主前949年),在主前586年被巴比伦人摧毁。第二圣殿则是在所罗巴伯、哈该和撒加利亚的共同领导下,于被掳回归之后建成(主前516至515年)。
根据《他勒目》的内容,第一圣殿时的五件关键物品,在建第二圣殿时缺失了: (1)约柜,(2)上帝临在(Shekinah)时的荣耀之云,(3)圣火,(4)圣灵,(5)乌陵和土明。
大希律在他在位的第十八年时(主前20至19年),对圣殿作了大规模的扩建和美化。其具体的建筑规模,能从约瑟夫的著作和《他勒目》找到。圣殿经过扩建之后,占地面积约有26英亩。主建筑及其院落被设计成阶梯式,圣殿则座落于最高处,比内院高出12个台阶。
外院被称为外邦人院(court of the Gentiles),是外邦人、不洁净的人和商人经常到访的地方。它被一堵高墙所包围,西侧有好几个门和四面环绕的门廊。再来是女院,有一道墙将之与以色列人院隔开。而在以色列人院之中有祭司院及圣所,在祭司院中有献祭用的祭坛和铜盆。经过扩建的圣殿,看起来非常雄伟壮观。
C. 在罗马统治下的领导制度
犹太人和罗马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关于这一点,我们查找卡比托里欧的图书馆(Capitoline library)的档案,并从约瑟夫的著述《犹太古史》中大规模的系列法令得以一探究竟。这些法令都是由各城的巡抚、领事、总督所签发的,签发者甚至包含安东尼、凯撒、奥古斯都和革老丢等统治者。这些法令显示了犹太人在与罗马人签订条约之后所能享有的权利,而且这些权利并不限于巴勒斯坦地区。
犹太群体除了有权自行审判百姓,也能自行管理财务,包括偶尔需要特殊分发的资金。他们的成员被允许免除兵役,没有义务信奉罗马帝国国教,在安息日时可以不出庭。
1. 大祭司
在犹太地,大祭司拥有对所有宗教事务的司法权。不过,在罗马巡抚和总督的辖区内,大祭司以及公会(Sanhedrin),意即犹太高等法院,无权裁定死刑判决。圣殿及其内部日常事务、复杂的献祭仪式,都是由大祭司负责的。每逢遇到大型节期,比如住棚节、修殿节、逾越节和五旬节,大祭司都要在大批祭司和利未人的协助下主持相关仪式。然而,只有大祭司可以进入至圣所,外邦人甚至连内院都不可进入,否则要被治死。
2. 祭司
所有的经文出处一概认为,最初只有利未支派的人才能担任祭司。但是,对于祭司职分如何在这个支派内部中得到确立,这些经文出处所抱持的论点并不一致。关于这件事的一个可能的发展,就是在利未支派中唯独亚伦的后裔才能担任祭司(出埃及记28章1节,30章26至30节,49章9至15节)。
由于只有亚伦的后裔才能作祭司,因此支派中其余的人都要来辅助这个家族。虽然利未支派的其他成员可以住在献祭的地方,却不能直接参与献祭仪式。尽管如此,虽然利未人的群体身处在祭司群体之下,却与其他的以色列人有所分别。而凡是在亚伦家头生的,都要被分别为圣作大祭司。
祭司的主要职责是将祭牲献在圣殿的祭坛上。这项职责包含洒血和焚烧祭牲(利未记第1章),同时也要处理并且除掉污秽。在古代近东世界,疾病常被视为污秽之灵外在可见、有形的化身。除此之外,大祭司还要负责依照不同的目标来传达上帝的旨意( Oracles),像是提供军事建议、施行审判,以及教导百姓学习支派习俗和行为等等。
3. 利未人
另一个关于祭司和利未人的观点是,整个利未支派(并不仅限于亚伦一家)都被赋予了祭司的职责。或是更具体地说,那些接受委派的利未人都住在选定的城市中(通常是耶路撒冷)。然而,那些没有委身在圣殿服事的利未人就被免除了圣洁的身分,以致他们与普通的以色列人并无不同。因此,那些住在其他地区的利未人就不会参与献祭制度。
无论利未人最初的职责是什么,圣殿在耶路撒冷建成之后,利未人(并非亚伦一家的人)的职责通常是管理耶和华殿的事(历代志上23章4节)。此外,他们也是圣殿诗班的成员、乐手、守门人、士师、殿中的工匠、圣殿房屋和内外院的监督、圣殿金库的监督,以及负责皇家服务的官员(历代志上9章22节、26至27节,23章2至4节、28节)。他们也会辅助祭司预备素祭仪式,并且照管内外院和圣殿内的房屋。虽然利未人的生活仰赖百姓的十分之一奉献(利未记27章32节),不过他们所得的十分之一也要拿出来奉献给祭司(民数记18章26至28节)。
4. 公会
公会是犹太人在被掳回归后所成立的团体。这个团体拥有至高的权柄。其最初成员有非祭司支派的各族族长、百姓中的贵族代表,以及拥有祭司血统的贵族阶级。耶路撒冷最高的司法权掌握在利未人、祭司和各族族长的手中。于是,在波斯和希腊帝国时代,这些由祭司和百姓中的贵族所组成的公会组织,成为了犹太人主要的领导力量。不过,直到信奉法利赛教派理念的亚历山卓王后(Queen Alexandra)当政时(主前76至67年),才同意法利赛文士加入犹太公会。在此之前,犹太公会全都由贵族所组成。
根据耶利米亚(Joachim Jeremias)的论点,"因此,公会毫无疑问都是由父老所组成的:他们都是在百姓中最具有影响力的家族族长"(《耶稣时代的耶路撒冷》,Jerusalem in the Time of Jesus,页223)。实际上,圣经书卷的作者也是如此描述这些人:"官长"、"大祭司和百姓中的官长"、"大祭司、长老并文士"以及"议士"。
在新约时代,大祭司管理着拥有70人的公会,其中有大祭司、大祭司家族成员、各支派和家族首领、文士、法利赛人及撒都该人。
但是,公会不会在夜间、安息日或在各大节期期间召集会议。虽然他们通常会在早上的时候在圣殿区域会面,不过也有一些文献指出他们只会在周一和周四聚集。
犹太公会有权处理宗教类案件,而且对于那些擅自进入圣殿的外邦人,以及邀请外邦人进入圣殿中犹太人专区的犹太人,公会有权判处死刑。但是,犹太公会处理民事事务时,必须将死刑的裁决提交给罗马巡抚执行。基督曾经被带到公会,并且被判定犯下亵渎罪(马太福音26章65节)。此外,我们也知道公会还曾经判定彼得和约翰(使徒行传4章5至6节,5章27节)、司提反(使徒行传6章13节)和保罗(使徒行传23章1节)有罪。公会被允许拥有护卫兵,执行所下达的逮捕命令(马太福音26章47节)。
D. 犹太宗教历
犹太教徒所恪守的宗教规范,主要的根据是在希伯来文圣经中所列举的指令。安息日,又称一周的第七日,在《妥拉》中(出埃及记20章6至11节)被指定为圣日,这日什么工都不可以做。第一世纪的文士对安息日所作的定义及规范十分严格,甚至连怜恤人及必要的工作也不可以做。这也是为什么当他们看到耶稣在安息日所做的事,就指责祂违反了安息日(马太福音12章1至14节,23章2至4节)。犹太宗教历中主要有八个主要的节日:
逾越节/*4月14日/出埃及记12章1至20节;利未记23章5节
除酵节/*4月15日/利未记23章6至8节
五旬节/ *6月6日/利未记23章15至21节
吹角节/*10月1日/利未记23章23至25节
赎罪节/*10月10日/利未记23章26至32节
住棚节/*10月15日/利未记23章33至44节
修殿节/*12月25日/约翰福音10章22节
普珥节/*3月14日/以斯帖记9章26至28节
* 每年的日期都有变化
犹太宗教年的起首是逾越节,民事年则是从吹角节开始。前六个节期是上帝借由摩西命令以色列人遵守的。普珥节是在以色列人从巴比伦被掳回归之后,才开始欢庆,修殿节则是在两约之间时期产生的。这些神圣又充满爱国情怀的节期,不断地提醒以色列人关乎他们国家的传统,以及上帝为他们所行的奇事。逾越节、五旬节和住棚节是每年最大的三个节期。每逢遇到这三大特别的节期(haggim),以色列人会到耶路撒冷朝圣、欢庆,并且带着喜乐的心向上帝献上感恩(申命记16章16节)。
1. 逾越节
逾越节是在春天举行的一个重要节日,用来记念以色列人脱离埃及的辖制。逾越节这个词通常是指整个节期的庆典(出埃及记12章48节;列王纪下23章21节),或是用于表明在其间献上并能吃下的祭牲(出埃及记12章11节;历代志下30章18节),以及那一只被献上的祭牲:逾越节的羊羔(出埃及记12章21节;历代志下30章15节)。
我们对于新约时期逾越节的认识,大都来自约瑟夫的著作、米示拿的逾越节短文《逾越节篇》(Pesahim)及新约圣经。直到圣殿被毁以前,每年都有朝圣者到耶路撒冷献上逾越节的祭牲。
2. 除酵节
当人们吃过逾越节的羔羊,除酵节就开始了。这个节期与逾越节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百姓要连续七天来欢庆。在这期间,所有含有酵的面包都要被除去,人们只吃无酵的面包(出埃及记12章15节、17至20节,13章6节起)。除酵节在第一和第七天会举行圣会,而在这两天除了准备食物之外,什么工都不可以做(出埃及记12章16节)。
3. 七七节(五旬节)
希腊文pentekoste的意思是50,这个意思被用来表明在逾越节之后的第五十天。不过,旧约并没有记载这个词,而以七七节来称呼这个节期(出埃及记34章22节)
五旬节之所以被称为七七节,是因为从献上初熟的麦子算起,到粮食收割结束的那一天为止刚好是五十天。人们带着欢喜快乐的心、停下一切的工作来庆祝这个节日,并向耶和华献上两个加了盐的无酵饼作为"新素祭"(利未记23章16至17节;民数记28章26节)。教会也是在这一天诞生的(使徒行传第2章)。
4. 吹角节
尽管旧约并没有确切地提到吹角节,但是利未记23章23至25节以及民数记29章1至6节,都有提到以色列民要常守第七个月(提斯利月)的第一天(月朔)。
"角"实际上是"羊角"(shofar,其复数形式为shofarot),取自亚述文shapparu ,意思是"野山羊"。角是由公羊角所做成的,"羊角"最初的形式也就是一只弯曲的公山羊角。吹角节是一个肃穆、安宁的日子,每逢月朔都要守这节(诗篇81篇3节),并要吹"羊角"。如今犹太人的新年(Rosh Hashanah),就是直接从吹角节演变而来的。
5. 赎罪节
Yom Hakkippurim(人们更为熟悉的说法为Yom Kippur)取自希伯来文名词koper,意思是"赎价"或"价银"(出埃及记30章12节;撒母耳记上12章3节)。在赎罪节的这一天,全体的以色列人要作为一个国家来到上帝的面前,为着所犯下的罪祈求祂的饶恕,进而与祂和好。在第七月的第十天,也就是在赎罪节的这一天,以色列人整日都要禁食,为自己的罪哀痛。这日刚好是吹角节后的第九日,也是住棚节的前五日。
6. 住棚节(又称收藏节)
住棚节是从第七月(提斯利月)的第十五天开始的,也就是在十月中旬,赎罪节之后的第五日。住棚节的庆典会持续一周,通常都是在年底秋收结束之后开始(出埃及记34章22节)。
这是一个"朝圣者"的节期,为的是要记念以色列人在旷野漂流时期的游牧生活(利未记23章43节)。在住棚节的第一日,全体会众要停下一切的工作,向主献上燔祭。到了第八日要再履行一次燔祭仪式,这个节期才会正式结束。
7. 修殿节
整个巴勒斯坦地区的犹太人要从基斯流月(11至12月)的第二十五天开始,庆祝为期八天的修殿节,借此记念祭坛在遭受臭名远播的安提阿古𑁦伊皮法尼(Antiochus Epiphanes)亵渎之后,由犹大.马加比(Judas Maccabeus)清洁及重新奉献(马加比一书4章52至59节;另参马加比二书5章10节)。犹太史料常将这个节期称作马加比节(the Maccabees),并且带着"欢喜快乐的心"来守这节。耶稣曾在修殿节期间,在耶路撒冷圣殿向众人讲说上帝的话语,这件事也被记载在约翰福音10章22至39节。
8. 普珥节
普珥节的习俗及其起源都被收录在以斯帖记(3章7节,9章20至32节)。这卷书记载了哈曼如何使波斯王亚哈随鲁(主前485至464年)痛恨所有的犹太人。哈曼还透过抽签(希伯来文为pur,"普珥"是pur的复数形式),定出向犹太人泄恨的日子,而那个日子是第十二月(亚达月)的第十三及十四天。后来因着上帝的恩典,犹太人得以幸免于难,并在末底改的倡议之下,每年庆祝这个得蒙救赎的大日子(以斯帖记9章20至22节)。
III. 考古发现
考古学发现了许多有关过往世代的文明资料,它是一种针对以往人类生活及活动遗迹作的科学研究。在圣经研究的领域,考古证据的验证需要经过准确的评估。查理𑁦范伯格(Charles L. Feinberg)在著作《考古学在圣经研究中的价值》(The Value of Archeological Studies for Biblical Research)中这样写道:
"如何正确使用考古学研究,值得人们深思。因为考古学研究确实有被滥用的情况发生。人们永远不该忘记,考古学无法也不会证明圣经教义的真确性。虽然圣经真理离不开历史事实,但是圣经真理在本质上的特质是宗教性和属灵性的。也就是说,它所探讨的是上帝和人的位格,以及上帝与人之间的关系。然而,尽管考古发现的证据多么确凿,都无法证明或反驳这类属灵真理的存在……人们只有在查验圣经真理的历史事实时,才能寻求考古学的证据"(页266) 。
A. 圣经考古学
有关圣经的考古证据,绝不仅限于巴勒斯坦地区。圣经故事起始于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交会处的一个长方形土地的最东端。这两条河交会之后再流入波斯湾(Persian Gulf)。在那里,吾珥(Ur)──意即苏美尔人的港口就座落于沙漠、山上和海上贸易路线交会处的顶端。在接近第一世纪末的时候,当最后一名使徒写完书卷,罗马教会就成立了,圣经故事谈到的那位全地的统治者也显露了雏形。七丘之城罗马位于台伯河(Tiber River)岸,也就是在那一块长方形土地的西端。换句话说,这块长方形的土地就是圣经考古学的核心地带。这块土地涵盖了东南边的吾珥、东北边的里海(Caspian Sea)、西北边的罗马以及西南边的迦太基。
这么说来,圣经考古学是在一般考古学这个大学科中的一个特定领域。而它所研究的这些相关土地,在揭开希伯来人的故事以及随后教会的建立方面,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些土地上遗留着七大帝国的遗迹:埃及、赫人(Hittite)、亚述、巴比伦、波斯、希腊和罗马。这些帝国中十分显赫的部分,也曾经被记载于圣经中。除了这些数不清的帝国、公国及城邦,无数的百姓也如同过眼云烟般地来去,遗留下来各样的文化留待考古学家研究,帮助我们增进对于圣经叙事的理解。
B. 考古现场
考古现场可能是一片大型古代坟场、一个山洞、一片人迹罕至的建筑遗址,或与之类似的场所,可以提供证据以致表明人类先前在此生活及行动。中东地区的挖掘现场通常是废丘(tell)。在阿拉伯文单词(tell),通常指的是"山丘"。这个词被考古学家用来表示一种接续、按照层次排列的山丘地形,它们是在几世纪以来经过反覆建造、摧毁及重建的人类居所残骸堆积起来的废墟。
历经多个世代风吹日晒、飞沙走石的自然侵袭之后,这些人类生活遗址变成一大片荒芜人烟的废墟。每一座废丘之所以能够幸存下来,是因为它姑且都对后来的居民提供了一些便利。
吸引人们在某地定居的两个主要原因是:丰富的水源供应,以及在不远处就有牧场或肥沃的土地。此外,其他吸引人们定居的条件有:居住地附近有贸易通道、先天上易于防守,或是被指定作为战略要地。
房屋紧密地修造在一起,并建城墙作为防护。周围的土地则用来耕作和放牧。第一批人类群体在这里大概生活了五十年、一百年或更久,使得道路两旁处处堆满了废物和垃圾。灰尘不断侵入,以致人们居住地的地平面及城墙高度逐渐增加,使得百姓要将房子的地面垒高,好能阻挡雨季来临时的雨水流入屋内。有的时候,由于瘟疫、地震、战争或其他原因,导致居住地的人烟断绝。但是经过一段时间以后,新来的人也会有着与早前的定居者相同的吸引原因,而决定在那里定居。同样的故事在此不断地重复,或许在经过了四千年之后,在同一地点不同时期的居民所遗留下来的遗迹,也会一层一层地堆积起来,最后形成了一座废丘。有些从古时遗留下来的废丘大约有70英尺高,其间包含了至少有30层以上的人类遗址。
C. 年代的测定
一旦在废丘开始挖掘工作,年代的测定就成了最重要的事。鉴定遗迹所处的年代,对于圣经考古来说意义重大。相对年代学必须与绝对年代学小心地区分开来。大多数考古文献最多只能提供相对的年代鉴定:第二层的年代要比第三层晚,也比第一层早。因此,在这些不同层级发现的文物,都可以按照类别和年代的顺序排列。
确定人类聚居区所属年代的一个重要物品,是附有彩绘及未附有彩绘的古陶器残片。圣经考古学家所复原最大量的物件就是陶器。考古学家可以依照这些陶器的特色分类,以致确认挖掘现场所属的年代。
理想中可以被用来鉴定考古现场相对年代的陶器,具有下述几个特点:(1)风格变化相当频繁,(2)价格相对低廉,以致在近东地区的产量很多,(3)易碎,一旦碎裂就毫无用处, (4)碎片几乎不易损毁。此外,陶器不溶于水,也不怕焚烧。正因如此,这些陶器成为现代考古学家用来鉴定相对年代最多、也最可靠的方法。
D. 考古学时期
圣经考古学的物件主要集中在地质学中的全新世时期,以及人类学文化层面中的新石器时代及其之后的范畴。划分不同时期的依据,主要是显著的技术更新。关于各个时期文化发展的先后顺序,以及它们经由推断可能存在的年代,学者大致上达成了一个共识。
在圣经世界,这些时期大致的顺序是:
无陶器新石器时期,大约在主前9000年至6000年
新石器时期和陶器时期,大约在主前6000年至5000年
铜石时期(开始使用铜质工具),大约在主前5000年至3200年
青铜器时代早期(铜质工具开始成为主流),大约在主前3200年至2000年
青铜器时代中期,大约在主前2000年至1600年
青铜器时代晚期,大约在主前1600年至1200年
铁器时期(使用铁质工具),大约在主前1200年至300年
希腊帝国时期,大约在主前300年至63年
罗马帝国时期,主前63年至主后323年
不过,在圣经世界,无陶器及新石器时期绝对没有同时结束。人们发现可以制作陶土、将其塑形、烤制并能制作精美地制作的这些技术,最初很可能只有在一个(或多个)地方发生,后来才逐渐被传播到其他地方。同样地,冶金技术的发现也是如此。但是它的传播速度或许慢很多,原因是铜矿资源稀缺,而且制作铜器需要的技艺,远比制作陶器的技艺要来得高深。